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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貴嬪的封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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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隨著一束陽光照進營帳之中,我繾綣著伸了伸手臂,逐漸清醒過來,大概是昨日喝了酒的緣故,頭上的傷口格外的疼。

昨夜,好像做了什麽夢來著。我閉目仔細回想,只恍惚有些影像。

“夫人醒了?魏王一早便去了受禪臺,讓別吵著夫人歇息。”婢女們端著漱口水,洗臉盆和醒酒的湯藥,捧著銅鏡侍立一旁。

他,自今日過後,便是大魏的皇帝陛下了。

我洗漱完畢後,才想起了一些事情,隨口問了句,“二位公主怎麽樣了?”

“想是還在營外馬車中歇息。”萍兒一面細心替我挽起頭發,一面回答,“昨日魏王巡幸受禪臺歸來,聽華相國稟告了玉璽一事,立時便趕去了皇宮。之後與夫人同歸,並未瞧見二位公主的車駕。”

那麽明顯的輿車停在軍營門口,我昨日出營的時候都瞧見了。再說定然也會有人向他稟告前事的。

然而,他說是沒瞧見,那就當沒瞧見吧!

“去給二位公主送些早膳,給著點臺階。若是願意下來,便迎她們進來,尋個地方暫且安置著吧。”經過這一夜,想這兩位金枝玉葉,也該有所成長了。大漢已亡,她們,也再不是什麽公主殿下,不會有人對她們遷就忍讓!

“諾!”

延康元年,十月廿九

魏王丕於曲蠡受禪,即皇帝位。改國號為大魏,改元黃初。

220年比較特殊,有三個年號。一到三月是大漢建安二十五年,四到十月是延康元年,曹丕登基之後,又為大魏的黃初元年。

十一月,奉漢帝為山陽公,行漢正朔,用天子禮樂,封邑一萬戶;追贈太王曰太皇帝,先王曰武皇帝,廟號□□,尊王太後卞氏為皇太後。各有功之臣,加以封賞。在追贈已謚之臣的時候。已然去世十五年的任峻被封為成侯,又賜封其次子任覽為關內侯,任覽攜母親家眷於外就任官職,這些也不多敘說。

洛陽這個古城,曾經被漢光武帝劉秀改名雒陽。曹丕又正式下令,將雒改回洛,並定都洛陽,又以許縣,鄴城,長安,譙城作為陪都。自他登基後,我們先住進了許都的皇宮,又特許“山陽公夫婦等人”暫住幾日。

我頭上的傷口拆了線,果真留下了一條細疤,只是因為藏在發間的緣故,倒也不大瞧得見。

曹節實實地松了一口氣,“幸好不曾有什麽大礙。要不然二兄定然恨毒了我。”

“可別多想,他心中對你們姊妹也有愧念之心。”我再三看了看銅鏡,確認果真瞧不大出來,才放心地轉過身與曹節說話,“你們以後準備如何?”

“我同陛,呃,伯和他商量過了,會盡快離開許縣,去封地過安生日子。”曹節又壞笑一聲,“他那兩個女兒,因著是公主出身,難免有些驕縱,便拜托二嫂照料了。”

伯和,大約是劉協的字吧。現在的“陛下”是曹丕來著!

說起來兩位前朝公主雖不是曹節的女兒,但名分上也稱她嫡母,嚴格來說與曹丕有舅舅和外甥女的名分。你們也真夠寒磣人的!

“為何讓我來照料?”

“原本依漢制舊例,皇後之下是貴人。然新朝新帝登基,按例更後宮舊制,增了五個品級。其中‘貴嬪’位次皇後,爵無所視,高於朝堂之列。他特意為你設了“貴嬪”一號,倒使得貴人之號白菜一般。說明即便只是一刻,他都不願委屈你。”曹節反問道,“不托你照料,卻又托何人?”

你腦洞太大了吧?

我擺手,“你兄長做魏王時定‘九品中正制’,本是為了拉攏士族,後宮和朝堂亦有相通之處。將來這後宮之中定然會有世家大族之女,再加上你家兩位公主和出身隴西李氏的曹協之母,恐怕熱鬧的很,誰照料誰還真不一定呢!”、

帝王的後宮從來都不會簡單。更因為曹丕是謀朝,我的意思是改朝換代的開國皇帝,比起其他人,根基更為不穩,更需要依靠世家大族的勢力。這個道理,應該都懂。所以說我忽然有些後悔意氣用事,以後和劉家公主低頭不見擡頭見,豈不尷尬?

不過有一句講一句,他確實待我不錯就是了。先不提曹節所說,創設了爵無所視,位次皇後的貴嬪位分。就說曹丕做魏王不過十多個月,在此期間他既要忙著給曹操料理後事,鎮壓地方叛亂,又要練兵嚇唬孫權,又要去譙城制造祥瑞,還要來曲蠡演戲逼迫劉協,忙成這樣還不忘抽空正式冊封個魏王夫人。即便他一早便知道自己做魏王的時間不會長,這個魏王夫人封不封的其實意義並不大。

“這也是為人君者不得已的地方了。”曹節嘆了口氣,又問道,“說起這個,怎麽這幾日不見甄家二嫂她們?”

“皆在鄴城侍奉母後,想是要等到去洛陽皇宮之際,再一同接去吧。”我們在許縣也不過是暫住,待到劉協和曹節去封地之後,也是,要去新都洛陽的。

曹節側頭看著我,良久才道:“二嫂你,有什麽本事,不如也教教我吧!”

......?

**

十二月,帝至洛陽,在漢都城舊址之上初營洛陽宮。遷鄴城百姓數萬戶至洛陽,並令舊時姬妾奉皇太後至洛陽。然而,當幾乎所有舊時有名有姓的人物皆在洛陽,只有曹操的無子姬妾還在銅雀臺度日的時候,甄氏夫人仍然在鄴城。

怎麽說呢,就這個時代而言,這是一件很“正常”的事。舉個不遠的例子,聽說孫權的嫡妻姓徐,在孫權遷移行政中心的時候以“嫉妒”為名把徐氏留在了吳郡,兩人多年分居兩地。

漢光武帝皇後陰麗華所在的那個家族南陽陰氏,送了一個女兒入宮。目的十分明確,謀求皇後之位。她一進宮,便與李氏,兩位前朝公主劉氏同為貴人,可見受重視的程度。

漢時洛陽宮分為南宮和北宮,南宮為皇帝朝賀議政及個人居住的地方,北宮是後妃所居宮城,中間有一條禦道,使兩宮相連。整個洛陽皇城,很是繁華巍峨。

別看了,都說了是東漢時期的洛陽宮了,所以早被董卓先生當年挾持劉協到許都的時候一把大火燒得差不多了,雖說前些年曹操在世的時候便開始重修洛陽行宮,修繕了建始殿作為議政之所,曹丕也有所經營,但現在的洛陽城比起當年的繁華巍峨自然還是少了點什麽的。

嘉福殿為後宮之中皇帝獨居之所,長秋宮是皇後所居宮殿,後用以代指皇後。二宮之間以長廊相連,相隔很近。如今大魏洛陽宮的長秋宮,現在是傳說中備受寵愛的郭貴嬪,也就是我,在住著。

北園之內,一穿著粗布衣裳,又黑又瘦的男子雙腿伸直,坐在地上。左手拿著雞腿,右手扒著蹄膀往自己嘴裏送,一面咀嚼嘴裏的東西還一面對宮人仙女長仙女短的胡亂喊著。

我在書房之內,向窗外孰視了良久,終於不敢置信的轉身向身邊的曹丕再次確認一遍,“我姊姊的確已然證實了他就是堂兄郭表?她是不是還說過我家同姓男親只有這麽一個堂兄了?”

見曹丕連連點頭,我眼前一黑,再受打擊。

在他神秘兮兮地遣下眾人,打開窗戶之前,我還覺得郭表就算不是首屈一指的中年帥哥,也該是彬彬有禮,溫文儒雅的形象來著。

“仔細瞧瞧,竟還有些,放蕩不羈的名士風骨。”他輕輕關上窗戶,一本正經道。

陛下,你真幽默!

我扶額道:“想來我這‘放蕩不羈’的堂兄如今還只當自己是在夢中呢,過幾日再同他相認吧。”面對這樣的親戚,我只有一個要求:低調做人,該混日子就混日子吧,別惹事就行。

“稟陛下,征南將軍那裏的詔書取回來了。”有內侍在外稟告。

“呈過來。”

那人移門而入,跪呈詔書。

在曹丕打開查看的時候,我在身旁正好瞄到一眼,上面寫著,“卿腹心重將,特當任使。恩施足死,惠愛可懷。作威作福,殺人活人。”

第一次見這麽下詔書的,我脫口而問:“殺人之權倒是聽說過,活人是什......”

話及一半,才發現那呈報的內侍尚未離開,雖不及時,卻也默默地閉了嘴。

差點忘了,他是皇帝陛下來著!他愛幹什麽就幹什麽,有什麽好多嘴問的?

曹丕揮手讓那內侍退下後,揚了揚手中詔書,“是私下給伯仁玩的,誰知他這人竟到處給人看。散騎常侍蔣濟昨日有所進諫,我立時便知道錯了。這不立刻讓人去伯仁那兒將詔書取回來了?”

那感覺,就像是在說,我是個知錯能改,能聽得進臣下進諫的好皇帝。來,快誇我幾句吧。

我才懶得誇他呢!

早說是給夏侯尚的就不難理解了。他一向都是這樣的隨性,往往忘了自己現在說出來的話是聖諭,寫出來的字是詔書,皆是更改不得的。現在他自己做了皇帝,自然可以為所欲為。他一時高興讓我住在長秋宮也是可以理解的。

外頭傳言說陛下因為嫌棄甄氏夫人年老色衰,不及郭貴嬪年輕貌美,才將她棄於鄴城,不理不睬。我很想真情實感地問一句,我比曹丕大三歲,比甄氏小不到兩歲,憑啥她就是“年老色衰”,我就是“年輕貌美”?你們不能為了給曹丕扣一個貪慕美色的帽子,就無視客觀事實吧?年輕貌美這個鍋,請給陰貴人她們背好嗎?

話說回來,不知是我又被小說給騙了,還是歷史發生了改變?甄氏不是傳說中女主一般的存在嗎?竟然在鄴城呆了半年了,這也太不按劇本走了吧?

別跟我說是什麽虐戀情深路線,因為虐戀情深有一個特點,女主離男主很近,只有這樣才能虐得起來,也能戀的起來。

也別跟我是要走什麽“愛她就要冷落她”路線。別鬧了,他現在是皇帝,皇帝是擁有天下大權的人。會怕後宮中的人害她嗎?要連這些都控制不了,他還篡個什麽位啊?

再說這也太冷落了吧?都分居兩個城市了。種種跡象表明,甄氏已然形同棄婦。不,或者說從他六月離開鄴城算起,甄氏,就已經算是棄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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